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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饼,TED演讲与《动物庄园》

要说高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英语老师,那应该就是徐老师和马老师了。
我先认识的是徐老师的先生李老师,因为他教我高一的物理。
我当初选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选了文科,是因为我的物理和化学都差到了一定的境界。
所以🙄我和物理老师大约都给对方留下了灾难般的印象。
我记得那时的物理作业为了方便课代表收集都是做成单张纸,李老师批作业,批到错误率较高的就打个大大的问号,惨不忍睹的就折一个角,实在差到匪夷所思的——没别的花样可玩了,就把那张可恶的作业折一个很大的角。
我后来高二小高考的时候收拾高一的物理作业,发现那一大打作业纸,几乎都是画满了大问号的、被折了将近对折的、摊都摊不平的可怜巴巴的纸片了。
因为很早就确定了高二进入学校教改班的目标,而且三门主课中数学成绩最差、学得最吃力,高一的课表就变成了这样:
语数外好好听; 物理课,睡; 化学课,特么听了也不懂,睡; 地理,学这鸡巴玩意儿有什么用,睡; 生物,班主任教的,给点面子,听听吧; 政治,睡; 历史,挺感兴趣的就听了;音乐,没啥情操好陶冶的,睡; 美术,睡不成了,有当堂作业,然而还是把美术书上挺可爱的小娃娃的脸画得和土豆一样……然后晚上和数学大战到半夜。
所以我物理差倒也不全是客观原因。
物理老师在发现我是棵朽木这个事实之后,就在唤起我对物理的爱这一方面进行了百折不挠的尝试,虽然他很快还是放弃了,转而进行各种鄙夷唾弃的激将法。
印象深刻的那次,是周五下午音乐课上完后,我顺道去食堂买了个鸡蛋饼想带回教室当做晚饭吃,还没走进教室,一份对折的作业就抽在了我的肚子上,物理老师的怒吼随即劈头盖脸的砸来:“你看看你做的什么狗屁作业!还好意思去食堂买东西吃!”
我承认我对物理老师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最近物理课睡的太认真了作业实在不会……好吧,我自认倒霉,只是对物理老师的异于平常的怒火有点不理解,但还是是规规矩矩地拎着一个香喷喷的鸡蛋饼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个小时到下课放学。
后来我还是把那个冷掉的鸡蛋饼吃了,因为那天食堂的鸡蛋饼破天荒地加了火腿,我很稀罕,觉得扔掉太过可惜了。
我和物理老师就这样一直纠缠到高一结束。直到后来小高考时,在教改班的物理课上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我也只能大叹一声缘,妙不可言了。
鉴于我不看重副课的坏习惯,小高考冲刺的那三个月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地方,但一个小插曲却让我认识到了物理老师与英语老师之间“不同于常人”的关系。
那时已经是将近小高考的一月份了,物理课上完之后就是英语课,我只觉得那天上去问题的同学多得匪夷所思,简直像有意要拖住物理老师一样。后来英语老师进来,叽叽喳喳的班里安静了一瞬,就从各处响起了造作的咳嗽声。我敏锐地发现了物理老师和英语老师之间的可疑气氛,于是在下课后找了当时与我相熟的商同学了解情况。
只记得商同学轻描淡写地说:“李老师(物理)是徐老师(英语)的先生呀。”
哦。
文教班里的小娘们真是够坏的。
接下来就得说说另一个主人公徐老师了。
我能丝毫不夸张地说,徐老师是我高中里最喜欢的英语老师了。
徐老师比李老师还大两岁,可两口子把不看老这个优点坚决贯彻到底,徐老师平时基本素面无妆,可是打扮简约不简单,很提气色,简直吊打那一群画得各种妖魔鬼怪,香水喷得能熏死人的女老师。
后来徐老师说那时每天都有坚持练瑜伽,难怪身材气质都很出挑。
徐老师除了在保持身材外貌上很有一套,教书也教的很好。
那时一周英语课大概7节,别的班全用来上课还嫌不够,徐老师挑重点4节课讲完,又用一节课专门精读本周发下来的时代英语报,一节课专门用来看TED演讲视频,另一节课给我们自己安排,做摘抄,刷阅读,练作文,都随意。
徐老师给我们看的TED演讲也不是随便挑的,具体到演讲主题,运用的语法句型,生词量都会仔细考量筛选,确保我们通过看视频获得的英语学习效率能够最大化。
甚至在教学任务比较轻松的时候,徐老师还会让我们把课文改编成话剧的形式表演出来以便加深印象。高二那时的英语课,别的班死气沉沉,文教班总是充满了小娘们杠铃般的笑声。
徐老师的这种多样化教育给我带来了深刻的影响,乃至后来读了大学以后,我自己寻找英语学习资源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像徐老师一样搜索TED视频以供拓展。
说到拓展,就不得不提我的英语课外老师马老师了。
虽然我的英语不差,可是倒是老老实实地在马老师那里补了……上了三年的英语课。不能说补课,是因为我自我感觉到马老师那去基本就是为了贴补自己被数学敲碎的玻璃心+放松心情的。
马老师出身五道口职业技术学校,因此对没考满分的和没考将近满分的英语成绩都看不顺眼,还总觉得江苏英语高考的词汇量太低,培养出的孩子大多是连英语日常对话都讲不连牵的废柴。
马老师的教学方式也非常有特色。我初升高的暑假去她那上的第一节课,就学了一个长达32个字母的单词,中文翻译棒呆了还是帅惨了什么的——马老师大讲了一整堂课的构词法和英标,意图改善我们背单词的方式——她特别嫌弃很多同学背单词时一个一个字母拼最后连起来还不会读的怂样。
总之,我那时就觉得大概上马老师的课永远不会无聊了。
果然刚上高一马老师就给我来了一剂猛药。
我记得那时我们英语课的主要讲的是新概念2——因为马老师觉得里面的语法和句型足够对付江苏高考了。每篇的课文语法和句型必定是重中之重,可奇怪的是我们还被要求每周回去背诵整篇课文并且在下周上课前绘声绘色地表演出来。
……? ? ?
马老师说这是为了加深对课文的印象。
虽然感到奇怪可我还是认真地照做了。这件事对我后来的影响大概就是我到了大学还能顺手写出当初背的课文里的语法和句型了吧。
除了学习新概念以外,我们课上经常还会留出时间来集体观看一部经典美剧《绝望主妇》。
马老师很喜欢这部美剧,她甚至还打印了前几集的台词给我们扩展词汇量顺便学习语法句型。
于是我也被带着勾起了对这部美剧的喜爱,那时我对《绝望主妇》第一季中的某几集的台词大约熟到可以不看剧本直接配音的地步。
我高一上马老师的英语课,除了课后背课文背的多了一点,其它时候都是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地度过的。
奇怪的是我高一的英语成绩,也从进校时的勉强到达均分到后来基本不出前十了。
马老师一贯是不教学校里教的内容的。她很早就说过:“你们在学校里把老师教的东西学好,我是不喜欢给你们炒冷饭的。”
后来上了高二,马老师为了给我们巩固基础方便更快提分,勉为其难地整理了一份集齐了高中所有语法的资料给我们学习。
我们大约花了一个学期搞定了高中所有的语法,我记得那时学完集训的时候是要求十分钟以内一百道单选做完的。
后来高三的时候我很怀念高二巅峰时期的手速。
高二寒假,在其他同学火急火燎地奔波在小高考补习的路上时,我还是悠哉游哉地每天去马老师那里报到,跟着她精读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庄园》。
那时马老师觉得有必要提一提我们的思想深度,因为她觉得现在的小孩过多地浸淫在多媒体文化里,思想同化程度有点严重。
但思想深度这个玩意儿到底是个飘渺的东西,要改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
于是我懵懵懂懂地跟着读完了《动物庄园》,也不知道自己的思想程度到底变深了没有。
那时我正好也在读紫式部的《源氏物语》——我高中看的书还是挺多的,特别是寒假暑假。我大约花了七个晚上看完了这本书,看完之后感觉对丰子恺的翻译功力和文学素养的评价又上了好几个台阶。因为《源氏物语》大概可以当做日本的《红楼梦》,差不多也是本古代言情小说,而作为高考附加必考的《红楼梦》,因为我实在不喜欢言情,直到高考结束都没能整整看完一遍。相比之下,丰子恺译的《源氏物语》的确是很合我心意的大师之作。
我在读完整本《源氏物语》后,回过头去看了丰子恺写的序,尴尬地发现我与大师所见不同。丰子恺认为《源氏物语》这本书意在揭露日本古代女性社会地位的低下,我倒觉得紫式部未必有如此先见之明,那时封建王朝代代相传,女性地位低下这种思维定视简直是根深蒂固,女性对自己地位的意识可能都没有。与其说紫式部想要抱怨这种不公平的现象,倒不如说是她向往一个像源氏一样美貌尊贵但体贴的男子。大师所见不能说不对,但我个人觉得有点过度引申。
常言道,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即便发现自己与大师的想法不同,也只会感到不巧,却并不会觉得理亏。
读完《源氏物语》之后,我又看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书,但也开始渐渐地有了自己的想法。
高二小高考结束之后,学校进入了备战高三的紧张时期,马老师也带着我们非常应景地刷起了高考真题。
我们在高三前就做遍了近十年的江苏高考真题,马老师再次不负众望地提出了奇葩的要求:把每年的完形填空原文背下来。不过这次不是强制的了,因为马老师已经把里面的重点词汇、语法和句型都仔细讲过了。
不过我那时也闲着没事——小高考考完了,离高三还有好几个月,学业也不太紧张。于是我就去背了近十年的完形填空。
背完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只不过那时开始大小考试完型填空很少扣分就是了——这间接拯救了我的成绩——在期末语文数学双双遭遇滑铁卢,差了平均十来分的情况下,把我的排名拉回了五十。
后来上了高三,一周开始只休一天,学校还巴不得让人过的像换个地方做作业,我便不能和马老师一周一会了。
再加上换了个不习惯的班主任,心态不好了,英语成绩也开始做过山车,我的成绩也开始急剧直下。
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高三上半学期。
等到去年寒假的这个时候,肩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语文和英语的背诵任务像山一样压下来,政治历史也来凑热闹,总之就是这个要背,那个要背,全都要背。
我很感谢教数学的季老师没搞点什么要背的东西。
我记得那天是过年前最后一次回校,我又挨了一顿骂,捧了一大堆试卷和资料回来。
坐在桌前,我看着那一大堆资料和桌上堆的几大本语文附加、文学常识、备考古文、经典题型,英语的语法大全、作文赏析、阅读冲刺、听力训练,历史提纲,政治框架……心里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背这些屎一样的东西有用吗?
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大声地说:没有用。
准确点说,不是全都有用。
我又开始刷高考真题。
刷完就开始筛选资料。
我记得那时语文的7本资料我筛掉3本。
开了学后,学校布置每天的背书任务,我看着黑板冷笑:紫皮书pxx页到pxx页,我没有背,因为我已经把它筛掉了。
隔天默写,当然不会,班主任看着我简直理所当然地拿不及格的样子,气的要死,要找家长面谈。
我无所谓了。
仿佛时间也不喜欢高考这玩意儿,因此逃的飞快,一眨眼二模都过了。
高考真的近在眼前了。
老师也开始放手了,除了答疑以外就不太管学生在复习什么了。
但班主任还要管。因为她是班主任,因为她对我们寄予厚望,顺便揪几个睡觉的家伙。
但我很不喜欢这样——尽管我很累但我不想睡觉。我只是不喜欢有人一直在我身边窥探的感觉,更何况班主任连学生复习什么都要管。
于是到了语文和英语的复习时间我就溜出教室到旁边一个储藏室——同时兼任老师家长会谈室 里独自复习。
那时每天还是都要发很多讲义和资料下来。
我还是按照自己订的计划复习,一如既往地不给那些可怜的资料面子。
我差点忘了还有三模这回事。等到隔天临考的时候才想起来,然后第二天仓促应考。
到我生日的那天,三模成绩下来了。我一不小心考了个倒数第一和选修双C。
班主任已经在准备看好戏了。
但我还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我怎样的赖皮嘴脸。
我只知道我还差一份高考注意事项。
于是我连复习数学的时间也不肯在教室呆了,我找了一套桌椅放在走廊靠窗的边上,学累了就抬头看看风景。
五楼看下去的校园还是很好看的。
我有点同情坐在班里的同学,她们桌上有那么多书,眼里写满了我好累快让我解脱吧。
我桌上就几打试卷,我把我脑袋里记得的所有高考应该注意的地方写了下来。
六月份终于来了。
我只知道过度紧张不利于考试发挥,但我好像有点过度冷静了,大概这样也不太好,于是我又去看了《斗破苍穹》和《斗罗大陆》,给自己打了点鸡血。
6月6号早上四点,我看到唐三赢了比比东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天快亮了,可我心里很开心。
上考场前,我和自己说,你不是要打一场准备了三年的仗,而是要赴一场等待了三年的约。
我一定会好的,不可能会有第二种结果了。

高考结束后,我带着高考成绩去看望马老师。
她没有对我的分数表达什么看法,我想她肯定还是嫌弃的。她只是在英语成绩上有点意见——虽然我觉得这分数应该也算上得了台面了。后来马老师还是别扭地同意我是“马失前蹄”而不是“马失全蹄”了。
我想我高考前那样一副吃了豹子胆地敢不按学校套路来的壮举,大约源头就是在马老师教的《动物庄园》上的。
马老师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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